更新時間:2009/04/21
為高爾夫非貴族運動正名,美國民間與官方的稅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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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電影螢幕上,阿諾-施瓦辛格是無所不能的“魔鬼終結者”;在現實中,身為世界第八經濟體、美國加利福尼亞州州長的他面對金融風暴的衝擊,卻顯得無比被動和無奈。420億美元的財政赤字,施瓦辛格使出渾身解數也很難填滿這個巨大的窟窿,于是,2008年11月,他宣布了一項大幅增稅以平衡財政赤字的計劃,2003年他當選加州州長時擲地有聲的不增稅承諾被這場經濟災難衝得煙消雲散,該計劃更是引起了巨大轟動。
對於加州高爾夫產業來說:不幸的是,施瓦辛格是一位滑雪愛好者而不是一位高爾夫愛好者,高爾夫在增稅計劃之列;幸運的是,加州多數議員是高爾夫愛好者而且民間組織的力量不可小覷,在2月19日通過的財政計劃中,高爾夫增收10%消費稅的政策被撤了下來。這個令行業內歡呼鼓舞的結果既是民間高爾夫組織的勝利,更是為高爾夫這項運動正名:它不是特殊運動,更不是貴族運動!
師出無名,為什麼只針對高爾夫?
據不完全統計,美國加利福尼亞州至少有1126個高爾夫球場,加上相關的練習場、餐飲、酒店行業,在威斯康辛大學獲得過經濟學碩士的施瓦辛格不會看不到這個產業可以抽取的巨額稅收。2008年11月6日,加州政府宣布的財政計劃中,高爾夫及相關行業被要求增收10%的稅收,這項計劃如果得以實施,僅2009年7月1日(加州財政年度開始日)之前,就能給加州政府增加8070萬美元的財政收入,緩解目前政府財政危機;到2010年底,這項政策實施18個月能給政府帶來高達11億美元的收入,這是目前加州政府420億美元財政赤字的2.62%。
然而,施瓦辛格這次增稅似乎師出無名,在美國所有的體育產業中,為什麼不是滑雪、保齡球、網球或其他運動而只針對高爾夫征收消費稅呢?唯一的解釋是:施瓦辛格只是滑雪愛好者,他從不打高爾夫。不過施瓦辛格的理由是:高爾夫是貴族運動。聽到這個理由,不少球場經營者真是啼笑皆非,加利福尼亞州高爾夫聯盟(CAG)執行主席鮑勃-布奇爾(Bob Bouchier)介紹到,加州一大半的高爾夫球場是公眾球場,純私人球場並不多。超過300萬高爾夫愛好者在公眾球場打球,在純會員制的私人球場打球的人還不到一成。在加州高爾夫人口結構中,中產階級、老人、青少年佔據了大部分,在加州,有眾多果嶺費僅2美元的高爾夫球場。另外,加州誕生了眾多傑出的高爾夫運動員,諸如伍茲、米克森等人,他們在青少年時期都享受過這些公眾球場的實惠。高爾夫作是貴族運動,在加州似乎缺乏說服力。從施瓦辛格本次增稅的項目來看,高爾夫列入其內實在讓人難以理解。本次計劃中酒類飲品、家具、石油開採、車輛登記費等項目均是對環境或人體健康有害的項目,增加稅收以限制其發展尚可接受,為什麼作為體育運動的高爾夫也在收了財產稅、收入稅之後還要增收一個高達10%的稅?這對加州高爾夫產業的從業者來說,真是有些莫名其妙。
前幾個月,施瓦辛格簽署了一項振興電影、電視產業的計劃,為此加州政府要投入1億美元,為什麼電影產業政府投入資金,高爾夫產業卻要增稅?如此大的差別讓球場經營者、高球愛好者、訂場中介等群體實在無法接受。
雪上加霜阻礙高球發展
“如果你在加州一家中等偏上的高爾夫球場打完18洞,消費清單大概是:果嶺費25美元+球車費15美元+一盒球5美元+練習場消費10美元+會所用餐消費10美元=65美元,但是,如果清單的後面加上65X10%=6.5美元,你來打球的次數還會那麼多嗎?”這是美國加州高爾夫聯盟(CGA)在呼籲球友抵制增收高爾夫稅的一句廣告詞。
施瓦辛格提出增收高爾夫稅的計劃可謂生不逢時,據美國國家高爾夫基金會(National Golf Foundation)數據顯示,2007年,美國高爾夫消費已經下降了1.6%,打18洞的總輪數由4.98億減少到4.9億輪,少了800萬輪;球具銷售量下降了4.5%;2007年共有113個新球場開業,但有121個球場倒閉,2008年不足100個球場開業,但超過150個球場倒閉,其中包括不少世界百佳球場。在經濟危機之下,實施增稅政策對于處于低迷的高爾夫產業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最終的後果可能是導致更多的球場倒閉。加州高爾夫聯盟執行主席布奇爾說,目前高爾夫及相關的旅遊度假產業正面臨著巨大的危機,如果增稅政策通過並實施,至少有50%的相關企業將倒閉,而這些產業是加州經濟的中流砥柱,僅以Valley為例,該郡的高爾夫及相關產業解決了當地54%的就業問題,每年為政府創稅近8億美元。如果實施新稅收政策,對當地經濟將帶來致命打擊。
在施瓦辛格眼裡,加州的一千多家高爾夫球場,不論是純會員制還是公眾球場都被認為是貴族運動的象征,不論是果嶺費、球場費、球具銷售、餐飲、練習場、入會費都被“一刀切”,全部增收10%的稅收,他的這項政策遭遇流產也是難免的,而且冒天下之大不韙在美國50個州中首開先例,如果其他49個州爭相效仿,同時也會引來全國的反對聲。如果真的實施這項稅收政策,最終會不會把退休老人、中產階級、青少年這些目前美國高爾夫主要消費群體拒之門外,高爾夫真的演變成只有富人才消費得起的“貴族運動”?這種弄巧成拙的結果誰都不願意看到。
合眾人之力,為高球正名
作為演員,施瓦辛格的成就有目共睹,盡管他連一個奧斯卡獎都沒有獲得;作為官員,施瓦辛格也無可挑剔,2003年就職後接手的是共和黨人留下巨大財政赤字的爛攤子,各項政策實施時還要被共和黨議員左右為難,而且他拒絕領每年差不多20萬美元的工資更是值得稱道,但他將高爾夫列為貴族運動並向它伸手要錢填補財政赤字窟窿的計劃並不明智。
2009年2月14日情人節,施瓦辛格無暇享受浪漫,他正在與眾議員激烈辯論,以求通過財政計劃,但經過連續30多個小時的挑燈夜戰,這項財政計劃雖然在眾議院表決獲得通過,但在參議院卻以一票之差未能通過;2月17日,加州議會繼續舉行,通過45.5個小時的激烈辯駁,2月19日凌晨,溫和的共和黨籍議員艾貝爾-瑪多納多(Abel Maldonado)做出讓步,施瓦辛格的財政計劃才以27︰12的表決結果獲得通過(加州法律規定,必須超過三分之二的議員同意才可以通過)。這兩次議會過後,這項從4月1日開始實施的財政計劃已經做了很大的修改,主要內容是營業稅上漲1%,汽車注冊費上漲0.15%,個人所得稅上漲1%,並減少了諸多政府支出。而增加12美分每加侖的汽油稅條款被刪除,備受爭議的上漲10%高爾夫稅已經從財政計劃中撤出。
這一結果可謂是施瓦辛格和高爾夫產業雙贏,不過,將增收高爾夫稅的條款從計劃中撤出並不是那位以修改選舉法為交換條件的、“叛變”的共和黨議員瑪多納多的功勞,而是加州民間高爾夫組織歷經3個月的不懈努力爭取到的。
在擁有一千多家高爾夫球場的加州,民間高球組織差不多一百個,其中加州高爾夫聯盟(CGA),北加州高爾夫聯盟(NCGA)、南加州高爾夫聯盟(SCGA)是規模最大、最有影響力的組織。 NCGA成立于1901年,目前已經有400個高爾夫俱樂部是其成員,並有850個高爾夫球會是其合作伙伴,18萬球友是其會員,它也是世界上最大的民間高爾夫聯盟。同樣,SCGA也擁有差不多400個高爾夫俱樂部成員,800家高爾夫俱樂部是其合作伙伴,擁有17萬會員。加州幾乎所有的高爾夫球會都是這一南一北兩個高爾夫聯盟成員,在這些聯盟的所有球場中,會員均能享受到7.5─8折的果嶺優惠。由NCGA和SCGA聯合發起的CGA則是這兩家高爾夫聯盟的一個橋梁,辦公室就設在NCGA的總部。這些民間組織的目的就是維護高爾夫產業良性發展,維護加州球友的利益。
在這次反對增收高爾夫稅的行動中,這三個聯盟揭竿而起,應者雲集,各個民間組織的力量匯集到一起,形成了一股強大的力量,促使施瓦辛格政府修改財政計劃。增收高爾夫稅的消息一發布,CGA立即反應,成立了反對該稅收政策的網站,組織遊行示威,並公布了施瓦辛格的辦公電話、傳真、郵箱。為此,加州政府被如雪片般飛來的郵件和應接不暇的電話搞得焦頭爛額。這也讓他們不得不重新審視,高爾夫是屬于一項什麼樣的運動。在CGA的反對申明中,有一條注意事項特別引人注目:請簡要地、有說服力並禮貌地的闡述你的觀點。反對並非使用暴力,所有的反對活動都是在法律範圍內且不制造混亂的情況下有條不紊地進行,這不僅說明了加州高爾夫聯盟的成熟,也反應了高爾夫這項運動的本質。